我真没有想到,我能有机会又一次踏上哈萨克斯坦的国土。1998年7月3日,我接到通知让我随江主席等赴哈萨克斯坦,参加由江泽民主席与哈萨克斯坦元首纳扎尔巴耶夫亲自为阿拉木图的“冼星海故居”揭牌仪式的活动,我心情十分激动。这次活动使我受到深刻的教育,留下难忘的印象。
在揭牌仪式上,江主席高度评价了冼星海的一生。他认为:“冼星海是中国20世纪伟大的作曲家、音乐家,他的名字和他的歌曲在中国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他的作品,如《黄河大合唱》、《救国军歌》、《到敌人后方去》、《在太行山上》等,是中国人民不朽的精神和文化财富。”
江主席还说:“站在冼星海曾经住过的这间小屋面前,我们深深地为他与哈萨克朋友结下的患难友谊所感动。我们知道,他积极投身哈萨克音乐界的各项活动,经常到集体农庄为农牧民演奏中哈两国民间乐曲,是一位热心的文化交流使者。冼星海用音乐在中哈两国人民之间搭起了一座友谊的桥梁。”
当江主席提到把冼星海唯一的女儿冼妮娜也请来了时,哈萨克斯坦元首纳扎尔巴耶夫盛情地邀我站到主席台上。我站在元首的旁边,聆听着江主席的讲话。江主席国事那么繁忙,仍对我父亲那么了解,对他的遗孤那么关怀,使我心中充满感激。
纳扎尔巴耶夫在致词中,盛赞了我父亲的巨大成就和对哈中文化交流做出的贡献。听到哈萨克斯坦总统也那么了解我的父亲,深为冼星海的所作所为而感动、自豪。
在江主席赠给“冼星海故居”的中国最髙级的音响放出的《黄河大合唱》的歌声中,两国元首一起为“冼星海故居”揭牌,随着鲜红绸布徐徐落下,露出了镶在小屋上“冼星海故居”的牌子。牌子共有3个,用哈萨克、中国、俄罗斯3种文字,分别刻在黑色、白色、黑色的3块大理石上,既漂亮,又醒目。
4位哈萨克卫士,抬着两只一人多高的、以两国元首名义献的大花篮,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冼星海故居”的牌子下面。那花篮中的花,红的似火,白的似雪,鲜艳夺目,象征着中哈两国人民的友谊万古长青,象征着我父亲的永生。
两国元首,在《黄河大合唱》的乐曲中,信步走向故居二楼的小屋参观,与我父亲生前的好友拜卡达莫夫的亲属代表亲切交谈。江主席说:“虽然当年同冼星海共患难的朋友都已故去,但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的。希望中哈两国人民继续谱写互相友好的新篇章。”
之后,江主席和拜卡达莫夫的亲属代表,互相赠送了象征着中哈友谊的礼品。
拜卡达莫夫的女儿,也向我赠送了她父亲的作品和她母亲在 病中画的油画。
拜卡达莫夫的女儿简述了战争年代的艰苦和我父亲在那儿和大家一起渡过那最艰苦的岁月的往事。她还说,冼星海在离开阿拉木图时,已觉得自己可能回不了中国了,告诉我的父母及家人说:“自己有一个心愿:请他们日后,一定要把他的女儿妮娜找到……”
“如今,冼星海的女儿找到了,冼星海的心愿实现了……'
哈萨克人民的真诚友谊以及我父亲对我无微不至的爱……使我的心血沸腾,热泪夺眶而出。于是我同拜卡达莫夫的女儿、亲属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都哭了,觉得相聚真是太晚了……
临别时,江主席在留言簿上挥毫写到:“忆星海,黄河涛声萦回于耳;访邻邦,友谊之花绚丽夺目。”
晚上,纳扎尔巴耶夫元首为欢迎江主席一行,特地举办了富有民族特色的小型音乐会。哈艺术家为中国客人表演了精彩的民族歌舞,用汉语演唱了中国民歌。在最后20分钟的即兴表演时,由江主席弹钢琴伴奏,演唱了《黄河大合唱》的曲目之一:《黄水谣》。江主席兴致勃勃地又唱了几首外国歌曲,最后两国元首和朋友们,一起引吭高歌,那热烈、融洽的场面,使音乐会的气氛达到髙潮,使我迄今难忘,长留在我的心底。
还有一件难忘的事,是赴阿拉木图之前,江主席亲自接见了我,并询问了我的生活、家庭近况。江主席平易近人的态度和语言,使我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真像是群众的一位朋友……我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黄河大合唱》这部作品上。江主席赞扬这是一部“充满民族特色和时代气息的不朽之作。”江主席还很深情地说:“这是我们当年参加革命时印象最深的作品之一。它雄壮豪迈的旋律、寓意深刻的歌词弘扬了中华民族坚韧不拔、顽强奋斗的民族精神,极大地激励了中华儿女的斗志。”
在这样亲切的气氛下,我鼓足勇气,向江主席汇报:明年是《黄河大合唱》诞生60周年,要求重新出版《黄河大合唱》的手稿原作,手稿包括1939年的延安本和1941年的莫斯科本,我真感谢江主席的欣然同意和支持。当我请求江主席为新出版的《黄河大合唱》手稿本题写书名时,他也欣然表示同意,并当场委托曾庆红同志,要把这一活动办好,要举办《黄河大合唱》的音乐会,办得隆重一些。当时我真高兴,感激江主席的关怀。
我同时告诉江主席:《黄河大合唱》的词作者光未然先生还健在,虽85岁髙龄了,但身体健康,仍在笔耕不倦,光老的本名叫张光年。当江主席得知光未然就是张光年时,很髙兴地说:“啊!是张光年哪!张光年我早就认识……”
江主席关切地谈了许多,知我父亲是广东番禺人,澳门出生,我母亲是钱韵玲,外公是钱玄石,是早期的中国共产党员,是很有名的社会活动家……
江主席在国内,又曾为“冼星海纪念馆”题写了馆名,这一切都使我难以忘怀。我把以上情景追记下来,作为永久的纪念,它将永远激励着我及家人,同时这也是对音乐界极大的鼓舞。
在阿拉木图的“冼星海故居”的揭牌仪式结束了,但在阿拉木图盛开的友谊之花,永不凋谢,中哈人民的友谊将万古长青。